十年秋雨抒情散文

　　二零零三年九月，背起行囊，離開小村莊，卻不曾覺得這一走已是十年。

　　一場夜雨，淋濕了秋天。

　　十年間，不斷有人進入我的生活，又不知何時悄然離開。十年的故事更像是一部斷代體小說，述說著一個少年的成長。一路上的風風雨雨，都在一點一滴的磨礪著我，指引著我去認識這個世界。如今偏安渦北，遠望故鄉(xiāng)才發(fā)覺她十年前就已在我的心中定格定調。

　　綿綿的秋雨，不緊不慢地下著，平平仄仄的路面上鑲嵌著一顆顆透明的珍珠。林立的.廠房，秋雨中愈發(fā)的安靜，院子外青黃相接，望不到邊的田野任這細雨纏綿。

　　十年間，我得到了接觸更多更好圖書資源的機會，從文學到哲學，從歷史到政治，所讀的題材也發(fā)生了很大的變化。同時我也寫了很多關于故鄉(xiāng)的文字，然而卻從來沒有真正思考過我的未來會在哪里，或許更多的是不敢去想。只是在年復一年的秋雨中，學著獨立，學著堅韌，學著冷漠。

　　十年的光陰，帶走了我最親愛的親人，拉遠了我同故鄉(xiāng)的距離。夕陽下，爺爺坐在院子里抽煙，深深地吸上一大口，臉頰深深的凹陷下去，顴骨凸顯起來，輕煙緩緩散去。青黑色的黛瓦，彤紅色的磚墻，無花果忽的墜地，苦桃樹掛滿了果子，銀杏葉搖搖晃晃直到風再起時。事隔多年，墳頭憑添了荒草，秋風中，黃的讓人心酸，疼痛的起了褶子。

　　午后的時光最是散漫，秋雨也是那樣肆意，隨風飄舞著，大珠小珠落玉盤。滑落的水滴染綠了廠房，洗亮了石塊，淋濕了頭發(fā)，卻道天涼好個秋！

　　十年間，剪短了頭發(fā)，長長了胡須，多了幾分沉默，少了幾分暴躁。不再為一場比賽而糾結，不再為一個事件而痛心疾首。唯一不變的是依舊會常常回到故鄉(xiāng)的小村莊去，一個人靜靜地走，麥田里醒目的喇叭花，池塘邊的棠梨，五月的藥槐，十月的瘦菊，臘月的白雪，深深地烙在我小小的心坎里。

　　十年間，有過猶豫，有過彷徨，有過怨恨，有過惆悵。羨慕兒時玩伴的無拘無束，懷念農村孩子的灰頭土臉。直到有一年，我開始思考自己要走一條怎樣的路，開始思考自由與安定的問題，開始思考文人與士的品格，開始思考陶令屈平，開始思考父母年邁時會是一種怎樣的光景。

　　我曾經在一篇文章中寫過“安安靜靜的看著，那一刻，才是永別”，握著他的手，一句話也沒有，一滴淚也沒落，只想再多看一眼，到出殯膝蓋跪出了鮮血。以后的歲月中，淚水塞滿了耳朵。又是一年秋雨，短暫的夢鄉(xiāng)里，我又蹲在爺爺面前，聽他述說著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故事，“躍進年”、“臘月三場霧，鯉魚滿崗鳧”、“十五六兩頭夠、十八九坐地守”、“開學三天松”、“那一年，去炮車參觀”……

　　桃李春風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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